翌日,周末。
程也睁开眼睛,失神片刻后,才意识到自己缩在许云霁怀里,身侧是他温暖的体温。
她一只手牢牢抓住他的衣角不松手,另一只手覆在他腰上,隐隐摸到他结实的腹肌轮廓。
许云霁早已醒来,正侧躺着,用一个很扭曲的动作看手机,她瞥见手机屏幕某个地方的字体加深,写着“国际贸易法”几个字。
看得出来,他是不想吵醒自己,才保持这个姿势不动。
昨晚自己喝的半醉后,被许云霁抱上床的情景还历历在目。
程也强迫自己忘记那回事,专心生气。
是许云霁先说错了话,就该得到教训。
要不是怕他睡在次卧冻感冒,她是决不允许他跟自己睡的。
程也感慨,自己可真是个善良的金主。
四目相对,许云霁看见程也上挑的眼尾,是一双含着秋水的眼眸。
他声音微微沙哑:“早。”
“我的早饭呢?”程也推开他,睁大眼睛,语气有些凶。
只要她转移话题转移的够快,昨晚的一切就什么都没发生。
她光洁莹润的肩膀露在外面,肩带微松,整个人陷在松软的被子里,看起来慵懒又娇气。
许云霁避开视线,道:“我点了外卖,还有五分钟就到了,是我们学校附近一个早餐店在这边的连锁店,味道还不错,您可以试试。”
他学校附近?他吃过?那应该很好吃——那肯定很便宜!
程也冷哼一声:“我每个月给你花五万,你给我点廉价外卖?这就是你的诚意?”
许云霁认错:“抱歉,明天我一定早点起来做早餐。”
程也一拳打在棉花上,但她脸皮厚,面不改色且理直气壮,丝毫不管是因为自己拉住他,才导致他无法起床的。
直到洗漱之后,她在许云霁期待的眼神中,“屈尊降贵”,勉为其难地尝了一口外卖的红豆莲子牛奶粥。
入口软糯香甜,红豆柔软,莲子带来了一丝甘甜和层次感,牛奶丝滑而温和,每种食材都熬得恰到好处。
她悄悄瞥了许云霁一眼,发现他低着头,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,于是又勉为其难尝了一口。
她吃了一口又一口,一碗又一碗,许云霁装看不见。
“今天周末,你回学校?”
程也不知不觉喝完了自己那份粥,若无其事地问。
许云霁点头:“我们专业有个学习小组,周末要一起去自习室学习。”
“我大学的时候,可没有许同学这么爱学习,还有什么学习小组。”
“要背的东西很多,”许云霁道,“我想准备九月份的法考。”
虽然不是法律系,但程也是导演,各行各业的知识都了解一些,她知道,没有通过司法考试,就不能获得职业律师的资格,无法成为一名正式律师。
公司的法务小李,是在研究生毕业后才通过的法考。
而许云霁才二十二岁,大三。
看来,自家许同学还是很优秀的。
“那正好,我送你去江大吧。”
程也丝毫不管自己这个“正好”是否突兀,已经起身拿起车钥匙。
许云霁安静地跟在她身后。
车上,程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着:“我不管你要参加什么学习小组,别忘了去学车,还是说你打算六个月后再去?”
“是,我正在看科目一的题目,约了下周的考试,”许云霁保证道,“我会尽快拿到驾照的。”
程也不再言语,不知不觉,汽车抵达江大附近的街道。
“从这里下车吧。”
她说着,眼神从行走在街道上的江大学生们身上掠过。
江大的高岭之花被一个大他三岁的女人包养这件事,传出去,容易带坏小朋友,为了许云霁的声誉,她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。
许云霁正要下车,程也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。
“等一下。”她叫住他。
三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出现在前面,为首的红发青年一身黑白机车潮牌,容貌俊朗,眉眼桀骜张扬,在宽阔的街上恨不得横着走,看起来就很欠揍。
程也摩拳擦掌,盯着他。
是继母曾娴与她前夫的儿子,她弟程纪宇。
不管曾娴和程渐年跟她关系如何,程纪宇从小到大都姐姐长姐姐短的叫,逢年过节礼物不断,揍起来也手感很好,倒是她的好大弟。
不过,程纪宇几个月的一天,忽然深夜跟她打电话,说他已经改了姓氏,现在叫曾纪宇。
程也差点忘了,程纪宇,不,曾纪宇——就是江大的学生,和许云霁一样大三,但学的是金融。
等曾纪宇和他两个朋友离开,程也才朝许云霁颔首:“刚刚有你们学校的学生路过。”
许云霁默默地望着红发青年的背影,嗯了一声才下车。
接下来的一周,两人闭口不再提“妈妈”这个话题。
许云霁只看两天试题就满分通过了科目一,同时报名了科目二。
为了方便早晨和晚上给程也做饭,他还是得搬进她的家里,要回宿舍收拾一些个人物品。
许云霁所谓的个人物品,除了几本书,几件最普通的衣服之外,几乎没有任何东西。
何况程也有洁癖,他除了学习的用品,更是不需要拿什么过去。
许云霁收拾着自己的书和笔记,在脑海里思考给程也做什么晚饭。
程也喜欢吃甜食和海鲜,尤其是鱼,不吃辣,香菜就是她的猫薄荷……
养一个程也,就像是养一只小猫。
许云霁为自己产生这样不尊重金主的想法,深感惭愧。
今天三个舍友中的两人正在宿舍打游戏,一个是和他同为法律系的温豪,另一个,是他之前坐在程也车里看见的曾纪宇。
见许云霁收拾东西,温豪“啧啧”笑了一声,眼神暧昧。
“没想到啊,许大系草终于还是铁树开花了,怎么,夜不归宿了这么长时间,不跟我们说说?”
曾纪宇一揉红发,悄悄把游戏耳机挪开一条缝,好奇地听着。
“绝对是恋爱了,”温豪断定许云霁谈起了恋爱,语气有些酸,“你不是上周还缺钱,跟纪宇哥借呢吗,这么快就捞到啦?”
许云霁仿佛没听到一般,继续收拾着书本。
“哥们,要我说你长得这么帅,谈什么恋爱啊,应该好好利用自己的脸才是,你看咱们宿舍那位……我跟你说,现在很多富婆姐姐,有钱学妹,就喜欢你这款——”
曾纪宇“诶”了一声,打断温豪的话:“你倒是想找富婆,富婆看得上许云霁,看得上你嘛。”
许云霁仍旧没有说话,收拾完东西便离开了宿舍。
“你看他,眼里哪有纪宇哥你,也不知道在傲什么。他许云霁在那群女生眼里是高冷系草,只有咱们宿舍的人知道,他算什么东西!乡下来的穷鬼!”
温豪低声道。
曾纪宇摆了摆手:“他这人这么没劲,我倒是好奇,和他谈恋爱的女生是什么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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